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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媒体报道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 亲人捐赠的生命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《西安晚报》2000615日“特写频道”

    白血病!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将45岁的她抛入了命运的最低谷,面对触手可及的死神和痛及心髓的治疗,她痛苦、迷茫,但未绝望;可面对亲人,面对要为她捐献骨髓的弟弟,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痛苦,甚至绝望……最终,她战胜了死神,闯过了一关又一关,重新获取了生命。她说,这是——亲人捐赠的生命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灾难的来临没有任何征兆

1999年这年,家住古城西关的孙小兰刚刚45岁。春节刚过,她便时常感到身体不适,嗓子痛,发烧。对此,不仅家人没在意,就连身为医生,又正开着一家诊所的她也没在意,“大慨是感冒了吧!”可是,发烧并没有控制住,而且很快烧到了39度,“干脆挂几瓶吊针吧!”她还没当回事,照旧坚持去诊所上班。直到有一天,她突然虚弱得几乎爬不起来了,而且面色蜡黄,家人才着了急:“去医院看看吧!”329日,丈夫老南出差一回来就拉着她去了医院。做血液检验的何技师是孙小兰的朋友,当她把血样放在显微镜下时禁不住惊呆了:显微镜下,满眼都是白血病细胞,这些细胞一个个面目狰狞,闪着毒光,仿佛要吞噬一切……“怎么样?”孙小兰的询问把何技师从惊恐中拉回到现实,“噢,没什么,就是血象有些高,你还是再去做其他检查吧!”何技师掩饰着内心的慌乱,语气轻松地说。孙小兰一出门,她便赶紧回到显微镜前,“也许搞错了!”她希望是自己粗心或者眼花了,可是,显微镜下仍然是一群群恶魔般的白血病细胞。“老南,你来一下!”何技师声音颤抖着叫来了守在门外的老南:“小兰的病不太好,你要有个准备!”来到显微镜前,从医二十多年的老南也惊出了一身汗。这时,孙小兰做完B超回来了,尽管丈夫和何技师极力掩盖真相,可他们内心的慌乱、忧伤已写在了脸上,部队医学院毕业,行医二十多年的孙小兰全明白了。

这天晚上,夫妻俩彻夜难眠,孙小兰出奇地冷静,她问丈夫:“是急淋(急性淋巴性细胞白血病)还是急粒(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)?”丈夫一下子楞住了,顿了片刻,才吐出几个字:“好像是急粒。”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,对于这对医学夫妻,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了,因为他们彼此心中都太清楚,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意味着什么。沉默良久,孙小兰轻轻说了句:“千万不要告诉妈!”

第二天,抱着一线希望,老南陪着孙小兰到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血液科做骨髓穿刺,结果孙小兰被确诊患了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。

           我相信,这不是我的最后一本日记

最后的一线希望就这样残忍地破灭了!亲戚、朋友都被这一消息惊呆了。孙小兰在西安的姐姐和弟弟小五匆匆赶来。人们想不通,命运为何对孙小兰,对这个家庭要如此残酷?是呀,孙小兰这些年已经够不容易了,她15岁就穿上了绿军装,后考入第四军医大学,在那里,她与丈夫老南相识、相知、相恋,毕业后老南去东北某空军院校工作。因为在外贸单位工作的弟弟长年出差在外,为了照顾老母亲,孙小兰留在了西安,成为323医院的儿科医生。从此,这对恩爱夫妻过了10年牛郎织女的生活。后来,孙小兰调到东北与丈夫团聚,可因放心不下母亲,她每年都奔波在铁路上。一直到1997年,夫妻俩才复转回到西安。又是一番辛苦,1998年,孙小兰申办了自己的诊所,老南也有了满意的工作。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这才展开了笑颜。一家人刚刚团聚。生活刚刚步入正规,白血病,你怎么就忍心找上门来?想着这些,望着昏睡在床上,面色苍白、虚弱无助的她,身为五尺男儿的弟弟泪流如雨……丈夫老南一夜间便添了白发,从不落泪的他,此时却感到悲凄难忍,背着人多次泣不成声……但是,因为家中还有老母亲,大家必须控制情绪,必须瞒着老人,同时,还要考虑孙小兰的情绪。

谁也没想到,面对这从天而降的灾难,孙小兰反而平静了。此前,她就曾对北京那个身患绝症,笑对人生的女中学生张穆然充满了敬佩。此时,她想,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能如此坚强,我又有何畏惧呢?既然命运出了这个难题,我就和它拼搏一番吧!她拿出一个崭新的日记本,在首页写下了这样一句话:我相信这不是我的最后一本日记!42日,孙小兰接受医院和亲人们的建议,住进西京医院血液科,开始迎战病魔。

白血病,也称血癌,是一种死亡率非常高的癌症,孙小兰所患的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病势更为凶险。按一般临床规律,自确诊起,患者的生命就已进入倒计时,多则一年,少则几个月。目前,医学上对于恶性肿瘤的治疗,主要采取化疗、放疗的手法,这些治疗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产生极强的毒副作用,对人体的摧残、折磨相当大。对此,身为医生的孙小兰心里十分清楚,因此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,等待着接受痛苦。为此,她提着一大兜书住进医院,别人甚至开玩笑说她是进修来了,不像来治病的。可尽管如此,病魔的残酷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。刚开始,她的食欲还不错,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恶心、呕吐等症状,但不久,由于化疗造成的胃肠功能失调引起了便秘,痔疮出血一天天加重。就在第一个疗程就要结束的时候,一天上厕所时她失血过多,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,倒在地上。苍白无力的她被背回病房,吸氧、输液、输血、灌肠……为了解除她的痛苦,丈夫老南就用手为她掏大便。一个疗程下来,那个平时活泼、健康、红润的孙小兰不见了,她已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,脸色苍白,头发也大把大把地脱落,可她仍自信、坚强。在亲朋好友面前,她强忍着痛苦,总做出一番轻松的样子,谈笑风生。有人见此怀疑地问:“是不是搞错了?”

自从住进医院,除了被蒙在鼓里的老母亲,一家人都忙上了。白天。姐姐和弟媳小娟轮流在医院照顾她;下午一下班,在高新区工作的老南就骑着摩托车往医院赶。每次,老南都是气喘嘘嘘地进门,稍微休息一会儿,就忙着为她拿毛巾、倒便盆……弟弟小五也常来,这个内向、稳重的汉子每次来都默默地帮姐姐做些事,并叮嘱姐姐:“千万不要放弃,还有我们呢!”但是化疗只能控制病情发展,却无法根治白血病,老南和小五四处奔波、求助,联系血液病专家,咨询下一步的最佳治疗方案,多方面的信息很快汇集到一处,摆在孙小兰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,那就是骨髓移植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 我怎能让弟弟冒这个风险

医生告诉他们,白血病的治疗有三种方案,一是化疗三至五年,但治愈的几率仅在20%,而且随时都有难以预料的风险;二是做自体骨髓移植,选择的前提是没有相同配型的骨髓源;三是异体骨髓移植,这是达到治愈甚至完全恢复健康的惟一有效方法。但是,骨髓移植的条件非常苛刻,它不仅需要至少20万元的费用,更需要相同白细胞配型的供者。由于遗传因素,配型的最佳供者是同胞之间,即便如此,同胞之间HLA配型相同的几率也只有四分之一。在普通人群中相同几率则仅为十万分之一。亲人们很快作出决定,无论花多少钱,付出多少代价,都要挽救孙小兰的生命,骨髓移植成了他们的惟一选择。但对这个方案,孙小兰却坚决不同意。虽然她有几十年的行医经验,知道捐献骨髓难免痛苦,,但不会对捐献人的身体造成伤害,她知道捐献骨髓就是深层献血。可是当这一切将由她的手足同胞来承担时,她犹豫了,她宁愿自己承担一切,却不愿自己的至爱亲友冒任何风险。更何况他们兄妹中,大哥患肝硬化作过脾切除手术,姐姐一直身体不好,弱不禁风,弟弟的转氨酶高,心脏检查有左束枝传导阻滞,二哥家庭不幸,她实不忍心连累他们任何人。自从生病以来,一家人帮钱出力,已经为自己尽了心,尽了力,怎么忍心再让他们流血?这份来自生命的捐赠过于沉重了,从感情上她无法承受。面对孙小兰的固执,家人一时一筹莫展。

做出决定后,孙小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,同时,一丝淡淡的愁怅也涌上心头,她清楚,自己已经放弃了挽住生命的惟一线索。她想,就这样拼吧,拼到啥时算啥时,反正自己总算努力过了,总算少拖累了亲人。这天,夜深人静,弟媳小娟前来照顾她。小娟是个非常贤慧的女人,这么多年来,弟弟常出差,是小娟无怨无悔地操持着家务,相夫教子,如今大姑姐遇到难处,她又主动赶来帮忙。“姐。你不愿意做骨髓移植?”“是呀,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!”“可是,姐,你知道不,我们大家都离不开你!那天你做完骨穿确诊后,小五回家来抱头痛哭,姐,结婚这么多年了,我都没见过小五这么伤心!”月光如水,孙小兰的泪水不住地流下来,这是得知病情以来,她第一次流泪,她自信能够战胜一切,却无法面对亲人的眼泪。这一夜,她想了很多,想到年迈的母亲,正在上学的女儿,想到相濡以沫的丈夫,手足情深的兄弟姐妹,想到自己正当壮年,如不进行彻底治疗,难道就任生命被抽成空壳?丝丝悲凉涌上心头,对生命的留恋最终战胜了一切,一夜无眠,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时,孙小兰终于点了点头:“我同意做骨髓移植!”

弟弟小五马上和哥哥们取得了联系,哥哥来了,姐姐也来了,望着一母同胞的亲人,孙小兰泪下如雨。兄姐们去西安医科大学法医系器官移植配型科做检查这天,孙小兰的心里七上八下,说不清是什么滋味,她既希望能有合适的捐髓者,又盼着他们都不合格。半个月后,负责配型的赖老师欣喜地告诉她,弟弟小五和她配型配上了,HLA六个位点完全相同。一听这话,孙小兰禁不住失声痛哭,这哭中有希望更有失望,她明白,自己的生命从此就和弟弟小五紧紧地拴在了一起。

             来自生命的捐赠

对于弟弟小五,孙小兰有特殊的感情。小五虽排行最小,可也最懂事,最仁义。自从父亲去世后,他就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,孝敬老母,扶助兄姐。如今,真的让小五捐髓,孙小兰又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,她担心一旦捐髓对身体有影响,自己如何对得起弟弟,对得起弟媳小娟,老母亲又如何受得了?但此时,小五主意已定,19996月,经过一次次的化疗,一次次的骨穿,孙小兰住进了北京空军总医院血液科,准备移植弟弟的骨髓。经过了一番前期治疗,血液科纪主任让通知家属来京捐髓。

7月,这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。正在外地出差的小五一得到通知就风尘仆仆赶到北京。见到又黑又瘦,疲惫不堪的弟弟,孙小兰的眼泪又夺眶而出。“没事,没事,我现在身体挺好,抽点骨髓不要紧,只要能治好     父亲在世时最后一张全家照(1983春节)

你的病,怎么都行!”细心的小五见姐姐流泪,忙上前劝慰。他哪里知道,他越是这样姐姐心里越是难受。在这里,孙小兰内心再次受到震撼,当她看到一些病友的亲人不愿捐髓时,心情更加复杂、沉重。为了确保弟弟的安全,她仔细了解捐髓的每一个细节,并观察了捐髓的全过程。722日,孙小兰进入层流病室,她将在这里隔离一个多月,成为一个无菌人,以便接受弟弟的健康骨髓。721日晚,孙小兰又一次夜不能寐,犹豫再三,她拨通了弟媳小娟的电话。人隔千里,一线相牵,孙小兰强忍眼泪:“小娟,我明天就要进层流室了,我心里很矛盾,也很难受,小五就要为我捐髓了,他身体不太好,又要受这份罪,我实在没有办法了,只能托付你替我好好照顾小五……”电话这边,小娟也哽咽了:“姐,你别难过,我支持小五捐髓,我会照顾好他的,你要保重,要坚强。我们都希望你能好起来……”

722日,老南和弟弟把孙小兰送到层流病室门口,弟弟一遍遍地叮嘱她:“什么都别想,配合医生,多吃饭,保持体力……”孙小兰坚定地说:“你们放心,为了牵挂我的亲人们,我一定要活下去……”

经过药浴,通过四道隔离门,孙小兰进入了2米高、4平方米的层流病室。这里是高度无菌的环境,与外界惟一的联系是一部电话。当日,护士就为她做了锁骨下静脉穿刺,这是保证大量用药、输液的通道。在层流室里,她每天要吞服150多粒药,并静脉输入大剂量的化疗药物。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“腾空”骨髓,杀死体内所有的白细胞。这是一场人与死神悲壮的较量:孙小兰面临的不仅仅是孤独和痛苦,还有道道的险关:致死剂量的化疗关、高危感染关、致命的出血关、输异基因骨髓后还要过排异反应关……第三天,孙小兰就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,出血性膀胱炎,每隔数分钟就尿血一次,刺骨的痛苦,剧烈的恶心、呕吐,吃不下饭,头发也在几天内脱了个精光。那些日子,孙小兰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……而此时,层流室外的亲人更不轻松,他们深深地为孙小兰担心。冒着酷暑,老南在医院里跑来跑去,拿药、化验……整整一天,老南滴水未进;姐姐也赶来了,她奔波在北京的市场里,精心采买,烧制,为妹妹增加体能;弟弟小五则要接受治疗,以刺激体内白细胞增长,为捐髓做准备。

729日,北京的气温高达摄氏40度。上午8点,小五被推进手术室,在硬膜外麻醉下,两位医生同时在他的髂后上棘采髓,一边采髓一边输血。每个针眼抽十几毫升,共抽1200毫升,要扎几十个针眼。11点,弟弟的骨髓一瓶接一瓶地从手术室送进层流病室,鲜红的骨髓一滴一滴流进孙小兰的血管……中午12点,弟弟安全回到病房。82日,小五坚持一人返回西安,他仅仅休息了几天,就又投入到工作中。他依然每天一个电话问候病中的姐姐,而每当姐姐问到他的身体时,他总是说:“没关系,我挺好的!”

而此时,孙小兰仍未走出层流病室,化疗反应使她尿血不止,很快重度贫血。见此,丈夫老南不顾几个月来的过度疲劳,连续为她输了两次血小板。终于到了第三周末,孙小兰的末稍血细胞、血小板开始缓慢增长,并逐渐接近正常水平。827日,在过了一个多月的隔离生活后,孙小兰闯过了一关又一关,终于走出了层流病室。亲人相见泪沾襟,那生离死别般的痛苦,那痛彻心扉的牵挂,此刻都化成了无言的泪水……

由于是同胞手足捐献的骨髓,HLA配型完全相同,骨髓移植后,孙小兰没有发生医生最担心的排异反应;由于丈夫及时输给了血小板,她躲过了危险的出血现象;由于空军总医院医护人员的精心呵护,在最危险的时期,她没有发生感染。如今,她的血型已由原来的“O”型转为弟弟的“A”型。这表明,她的骨髓造血系统已由弟弟健康的骨髓所替代,骨髓移植成功了!弟弟也恢复了健康。

经历了一年的生死考验,孙小兰更加理智、达观。她知道,她的生命已不仅仅属于她本人,而是属于亲人,属于每一个关心她的人,属于这个社会。她忘不了病中,丈夫单位的领导曾多次前来探望,忘不了亲朋好友的安慰、鼓励,更忘不了骨肉亲人的血肉捐助。无论今后怎样,她都会面对现实,面对人生,珍视生命!如今,基本康复的她正在家中休养,听说养宠物对她的身体不好,丈夫就把家中可爱的小狗送人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水族箱,箱内数十条摇曳多姿的金鱼给她的生命带来了新的色彩和欢乐。最令她欣慰的是,83岁的老母亲始终不知道女儿曾身陷绝境,更不知道儿子曾为女儿捐献了救命的骨髓。在这个曾是支前模范的老人眼中,她的儿女都是那样优秀,那样和睦,因此,她生活得很幸福,很满足。那天,阳光下,老人拿着个“悄悄豆”,慈祥地看着女儿,笑得很甜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《西安晚报》记者:刘 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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